惠迪吉从逆凶唯影响(惠迪吉,从逆凶;满招损,谦受益)

晋书·卷七十一·列传第四十一·熊远传【原文】熊远,字孝文,豫章南昌人也。祖翘,尝为石崇苍头,而性廉直,有士风。黄门郎潘岳见而称异,劝崇免之,乃还乡里。远有志尚,

晋书·卷七十一·列传第四十一·熊远传
【原文】
熊远,字孝文,豫章南昌人也。祖翘,尝为石崇苍头,而性廉直,有士风。黄门郎潘岳见而称异,劝崇免之,乃还乡里。远有志尚,县召为功曹,不起,强与衣帻,扶之使谒。十余日荐于郡,由是辟为文学掾。远曰:“辞大不辞小也。”固请留县。太守察远孝廉。属太守讨氐羌,远遂不行,送至陇右而还。后太守会稽夏静辟为功曹。及静去职,远送至会稽以归。州辟主簿、别驾,举秀才,除监军华轶司马、领武昌太守、宁远护军。
元帝作相,引为主簿。时传北陵被发,帝将举哀,远上疏曰:“园陵既不亲行,承传言之者未可为定。且园陵非一,而直言侵犯,远近吊问,答之宜当有主。谓应更遣使摄河南尹案行,得审问,然后可发哀。即宜命将至洛,修复园陵,讨除逆类。昔宋杀无畏,庄王奋袂而起,衣冠相追于道,军成宋城之下。况此酷辱之大耻,臣子奔驰之日!夫修园陵,至孝也;讨逆叛,至顺也;救社稷,至义也;恤遗黎,至仁也。若修此四道,则天下响应,无思不服矣。昔项羽杀义帝以为罪,汉祖哭之以为义,刘项存亡,在此一举。群贼豺狼,弱于往日;恶逆之甚,重于丘山。大晋受命,未改于上;兆庶讴吟,思德于下。今顺天下之心,命貔貅之士,鸣檄前驱,大军后至,威风赫然,声振朔野,则上副西土义士之情,下允海内延颈之望矣。”属有杜弢之难,不能从。
时江东草创,农桑弛废,远建议曰:“立春之日,天子祈谷于上帝,乃择元辰,载耒耜,帅三公、九卿、诸侯、大夫,躬耕帝藉,以劝农功。《诗》云:‘弗躬弗亲,庶人不信。’自丧乱以来,农桑不修,游食者多,皆由去本逐末故也。”时议美之。
建兴初,正旦将作乐,远谏曰;“谨案《尚书》,尧崩,四海遏密八音。《礼》云,凶年,天子撤乐减膳。孝怀皇帝梓宫未反,豺狼当途,人神同忿。公明德茂亲,社稷是赖。今杜弢蚁聚湘川,比岁征行,百姓疲弊,故使义众奉迎未举。履端元日,正始之初,贡士鳞萃,南北云集,有识之士于是观礼。公与国同体,忧容未歇。昔齐桓贯泽之会,有忧中国之心,不召而至者数国。及葵丘自矜,叛者九国。人心所归,惟道与义。将绍皇纲于既往,恢霸业于来今,表道德之轨,阐忠孝之仪,明仁义之统,弘礼乐之本,使四方之士退怀嘉则。今荣耳目之观,崇戏弄之好,惧违《云》、《韶》、《雅》、《颂》之美,非纳轨物,有尘大教。谓宜设馔以赐群下而已。”元帝纳之。
转丞相参军。是时琅邪国侍郎王鉴劝帝亲征杜弢,远又上疏曰:“皇纲失统,中夏多故,圣主肇祚,远奉西都。梓宫外次,未反园陵,逆寇游魂,国贼未夷。明公忧劳,乃心王室,伏读圣教,人怀慷慨。杜弢小竖,寇抄湘川,比年征讨,经载不夷。昔高宗伐鬼方,三年乃克,用兵之难,非独在今。伏以古今之霸王遭时艰难,亦有亲征以隆大勋,亦有遣将以平小寇。今公亲征,文武将吏、度支筹量、舟舆器械所出若足用者,然后可征。愚谓宜如前遣五千人,径与水军进征,既可得速,必不后时。昔齐用穰苴,燕晋退军;秦用王翦,克平南荆。必使督护得才,即贼不足虑也。”会弢已平,转从事中郎,累迁太子中庶子、尚书左丞、散骑常侍。帝每叹其忠公,谓曰:“卿在朝正色,不茹柔吐刚,忠亮至到,可为王臣也。吾所欣赖,卿其勉之!”
及中兴建,帝欲赐诸吏投刺劝进者加位一等,百姓投刺者赐司徒吏,凡二十余万。远以为“秦汉因赦赐爵,非长制也。今案投刺者不独近者情重,远者情轻,可依汉法例,赐天下爵,于恩为普,无偏颇之失。可以息检核之烦,塞巧伪之端。”帝不从。
转御史中丞。时尚书刁协用事,众皆惮之。尚书郎卢綝将入直,遇协于大司马门外。协醉,使綝避之,綝不回。协令威仪牵捽綝堕马,至协车前而后释。远奏免协官。
时冬雷电,且大雨,帝下书责躬引过,远复上疏曰:
被庚午诏书,以雷电震,暴雨非时,深自克责。虽禹汤罪己,未足以喻。臣暗于天道,窃以人事论之。陛下节俭敦朴,恺悌流惠,而王化未兴者,皆群公卿士不能夙夜在公,以益大化,素餐负乘,秕秽明时之责也。
今逆贼猾夏,暴虐滋甚,二帝幽殡,梓宫未反,四海延颈,莫不东望。而未能遣军北讨,仇贼未报,此一失也。昔齐侯既败,七年不饮酒食肉,况此耻尤大。臣子之责,宜在枕戈为王前驱。若此志未果者,当上下克俭,恤人养士,撤乐减膳,惟修戎事。陛下忧劳于上,而群官未同戚容于下,每有会同,务在调戏酒食而已,此二失也。选官用人,不料实德,惟在白望,不求才干,乡举道废,请托交行。有德而无力者退,修望而有助者进;称职以违俗见讥,虚资以从容见贵。是故公正道亏,私途日开,强弱相陵,冤枉不理。今当官者以理事为俗吏,奉法为苛刻,尽礼为谄谀,从容为高妙,放荡为达士,骄蹇为简雅,此三失也。
世所谓三失者,公法加其身;私议贬其非;转见排退,陆沈泥滓。时所谓三善者,王法所不加;清论美其贤;渐相登进,仕不辍官,攀龙附凤,翱翔云霄。遂使世人削方为圆,挠直为曲,岂待顾道德之清涂,践仁义之区域乎!是以万机未整,风俗伪薄,皆此之由。不明其黜陟,以审能否,此则俗未可得而变也。
今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,相违见贬,不复论才之曲直,言之得失也。时有言者,或不见用,是以朝少辩争之臣,士有禄仕之志焉。郭翼上书,武帝擢为屯留令,又置谏官,所以容受直言,诱进将来,故人得自尽,言无隐讳。任官然后爵之,位定然后禄之。敷奏以言,明试以功,车服以庸。舜犹历试诸难,而今先禄不试,甚违古义,乱之所由也。求才急于疏贱,用刑先于亲贵,然后令行禁止,野无遗滞。尧取舜于仄陋,舜拔贤于岩穴,姬公不曲绳于天伦,叔向不亏法于孔怀。今朝廷法吏多出于寒贱,是以章书日奏而不足以惩物,官人选才而不足以济事。宜招贤良于屠钓,聘耿介于丘园。若此道不改,虽并官省职,无救弊乱也。能哲而惠,何忧乎欢兜,何迁乎有苗,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!此官得其人之益也。
累迁侍中,出补会稽内史。时王敦作逆,沈充举兵应之,加远将军,距而不受,不输军资于充,保境安众为务。敦至石头,讽朝廷征远,乃拜太常卿,加散骑常侍。敦深惮其正而有谋,引为长史。数月病卒。
远弟缙,名亚于远,为王敦主簿,终于鄱阳太守。缙子鸣鹄,位至武昌太守。
【译文】
熊远,字孝文,是豫章郡南昌县人。他的祖父熊翘,曾经做石崇县苍头,而生性廉洁耿直,有古士之风。黄门郎潘岳见到他称赞他,劝崇免职,于是回到乡里。熊远有高尚的志向,县里召他做功曹,不赴任,县里就强迫给他衣帽,扶着他让他拜见县令。十几日后就被推荐到郡里,因此被朝廷征召为文学掾。熊远说:“拒绝大的不拒绝小的。”于是坚决请求留在县里。太守考察熊远孝亲廉洁。跟随太守讨伐氐羌,熊远于是不去,送太守到陇右然后回来。后来太守会稽人夏静征召他为功曹。等到夏静离职,熊远送他到会稽县才回来。州里征召他做主簿、别驾,又被举荐为秀才,授任监军华轶司马、兼任武昌太守、宁远护军。
元帝做宰相,提拔他做主簿。当时传闻北陵被发掘,皇帝要举行哀祭,熊远上疏说:“园陵既然没有亲自巡视,接到的传言也不一定是事实。而且园陵并不固定,却直言侵犯,远近之人都去吊祭,答复也应当有主持。我认为应该再派遣使者兼任河南尹审查,审问以后,然后可以举行哀祭。应当立即命令将领到洛阳,修复园陵,讨伐逆贼。从前宋王杀无畏,庄王拂袖而起,穿戴衣帽在路上追打,军成于宋城之下。何况这样的奇耻大辱,臣子奔驰之日!修复园陵,是最孝顺的事;讨伐逆贼,是最顺理成章的事;拯救国家,是最符合道义的事;体恤遗民,是最仁义的事。如果做了这四件事,那么天下百姓必然响应,没有不归顺的了。从前项羽杀义帝被认为是大罪,汉高祖为此痛哭被认为是仁义,刘项的存亡,就在这一件事。如今的群贼豺狼,比往日虚弱;逆贼的凶横,比丘山还厉害。大晋接受天命,未改于上;百姓歌唱,思念恩德。如今如果顺天下民心,命强干之士,张鼓前行,大军随后来到,威风赫赫,声振朝野,那么在上符合西土义士之情,在下符合团下百姓延颈渴望之情了。”接着有杜弢之难,皇帝未能接受。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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